作者:admin来源:未知发布时间:2009-06-14 14:00:08阅读:0次
假如安娜·戈尔蒂地下有知,那她一定会对这场风靡全球的“哈利·波特热”发出一声叹息
欧洲最后一名“女巫”
随着风靡全球的魔幻小说《哈利·波特》终结篇和最新电影的隆重推出,全世界围着J·K·罗琳笔尖跳舞的忠实读者迎来了一轮盛大的狂欢。魔杖、巫师袍、飞天扫帚……所有和魔法有关的词汇一下子都成了搜索引擎中的热门字符,一个个可爱的“小女巫”在一场场COSPLAY(服饰扮演)的活动中真是出尽了风头。面对这充满了奇幻味道的现实世界,如果瑞士人安娜·戈尔蒂地下有知的话,一定会发出一声穿越时空的苍凉叹息。戈尔蒂的历史定位是欧洲最后一名“女巫”,她死于宗教审判的利剑之下。如今,瑞士正在兴起一场为戈尔蒂恢复名誉的运动。
女佣遭诬成“女巫”
最后一个“女巫”的经历看上去就像是一部中世纪的恐怖小说,情节之离奇一点都不比罗琳笔下的故事差。一名普通的女佣安娜·戈尔蒂被她的雇主空口无凭地指控为“女巫”,经过复杂的审理之后,她竟然真的成为这项罪名的牺牲品,被认定犯有亵渎神灵的重罪,虽然她自己矢口否认,但瑞士法庭仍然判处她斩首之刑。
戈尔蒂是欧洲最后一个被以“女巫”罪名处死的人,她于1782年6月在瑞士东部城镇格拉鲁斯被判决并行刑,从现在看来,这场闹剧对于启蒙时代来临之前的整个欧洲来说简直就是一桩丑闻,是一出欧洲版的“为富不仁,逼杀民女”的故事。
时年42岁的戈尔蒂生计艰难,为生活所迫的她在当地一家富人家里做佣人,责任是照顾孩子。这家主人詹姆·雅各布·崔迪的身份是法院法官,在当地颇有势力。然而,女佣和雇主之间的关系在一段风流韵事后变了味,以谋杀罪为借口,戈尔蒂被无情地解雇了,并被指认为冷酷的“女巫”。
据瑞士18世纪的官方记录显示,戈尔蒂被控向前雇主8岁大的儿子投毒,而其方法是将用巫术凝成的毒针浸泡在端给那个孩子的牛奶杯中。事实上,戈尔蒂只是古老的“猎巫”行动的一个牺牲品罢了。据考证,这都是在她和雇主崔迪法官之间有了不可告人的性关系后发生的,因为她怀上了崔迪的孩子。按照当时的法律,奸夫不能担任公职。眼看奸情将会败露,为了防止自己的妻子发现女佣怀孕,或者别人察觉出蛛丝马迹从而对他不利,崔迪出于维护自己的声誉和地位之考虑,先行一步给戈尔蒂安上了“女巫”的帽子。
为了证明戈尔蒂是“女巫”,法庭采用了“接触法”。据说儿童通过触觉能指出谁是“女巫”,法律规定有此项控告权的孩子最小年龄是7岁。审判的过程鬼使神差,那位受到唆使的儿童最终并没有用谎言将戈尔蒂送上火刑架。然而,被收买的法庭还是给出了另类的解释:这更证明了戈尔蒂是位货真价实的“女巫”,因为“如果她没利用法术迷惑那名儿童的话,那名儿童是不会帮她说话的。”这样一来,戈尔蒂就倒在了这“第22条军规”上面。
戈尔蒂被捆住手腕吊在法庭上,每天接受四五个小时的审讯。在一番严刑拷打之后,还要往她的脚踝上拴几块沉重的石头。最后,熬不过酷刑的戈尔蒂只能承认魔鬼化身一只“黑色的野兽”与她接近,并引诱她在孩子的碗中投放毒药和黄色的虫卵。
在这样的证词下,戈尔蒂在1782年6月13日上午10点被处决。
虽然对于整段历史来说,戈尔蒂的遭遇是中世纪“猎巫”这项大规模迫害活动的一个句号,值得庆幸;但对于戈尔蒂本人来说,确是环佩空归月夜魂的悲剧。
《女巫锤》引发“猎巫潮”
在中世纪,“女巫”的形象不仅远没有现在罗琳描写的这么温柔可爱,恰恰相反,“女巫”扮演的是过街老鼠的角色。所有人都对她们又恨又怕,必欲除之而后快。在当时的欧洲,不断的战乱、瘟疫和饥荒常常造成人口骤减,朝不保夕的生活使人们不安的恐惧心理加剧,他们必须找出一些替罪羔羊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和憎恶,像戈尔蒂那样一些无依无靠的女子不幸承担了这个角色。而为了使这种情绪宣泄行为正当化,这些可怜的女人便被扣上了“女巫”的帽子,她们就不得不被迫接受一场场以死亡为终点的、无中生有的审判。
那时“女巫”被当作是上帝遗弃了的女人,她们对魔鬼俯首帖耳、低声下气,死人的墓穴是她们的住所,她们知道地狱里的所有秘密,会用死尸和粪便制作巫膏。她们都是由人变成的妖魔,她们残忍凶狠、刁泼疯癫,并向戈尔蒂那样谋害儿童。
1487年,猎巫“专业书籍”《女巫锤》出炉,它是接下来几百年间迫害“女巫”恶潮中最重要的施暴纲领和法律文书。戈尔蒂的收审乃至行刑,就是完全根据这本书执行的。《女巫锤》中详细记述了对“女巫”具体的审讯方式和保证审讯成功的有效方法。在这样的审判中没有起诉程序,没有辩护人,除了严刑拷打作为逼供手段外,还有“女巫”测试法。
《女巫锤》中说,由于魔鬼对“女巫”施了魔法,“女巫”会对疼痛不再敏感,应以此作为残酷施刑判别的根据。而据此,各地的宗教裁判所又延伸出各种完全无视人类生理机能的“女巫”鉴别方法:比如用烧红的铁块去烫被告的手,如果手有烫伤,则说明被告有罪;让被告用手在沸腾的水里取一枚圣戒,然后把手打上绷带和封印,三天后若无痕迹,是为无罪。更让人浑身发冷的还有一种“二律背反”的鉴别方法:将被告被捆上手脚,扔进湖里。如果她沉到水底,则表示她无罪;相反如果漂浮在水面上,那表示她受到魔鬼的保佑,必须送上火刑柱。这种荒诞的做法结果是无论被审判者是否“有罪”,她们都只有死路一条:要么在水中溺死,要么被火烧死。
让人深感悲哀的是,技术进步又为更大规模的“女巫”迫害活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1452年,古滕堡发明了用26个拉丁字母制版的印刷技术。这项新型印刷术的应用推广,更使这《女巫锤》在欧洲迅速传播开来。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,最初对“女巫”存在之说还半信半疑的人,也都慢慢信以为真了。紧接着,起诉书犹如雪片纷飞而至。一时间,柴火熊熊,乌烟遮日。这本书的出现最终招致了旷日持久、波及广泛的“猎巫潮”。1487年至1669年近200年间,该书竟再版了近30次。
5万多“女巫”被烧死
与《女巫锤》的一版再版相对应,据不完全的统计,从14世纪到15世纪,在戈尔蒂之前全欧洲被指控为“女巫”、继而被烧死的女子在5万人以上。以下的统计则因为具体而更显得残酷:在瑞士的一个州,1591年至1680年间处死“女巫”3371人;德国的一个小城市威森斯泰格,仅1562年一年就烧死了63个“女巫”。在巴伐利亚州小城班贝克,当时这个6000人口的古堡,5年内就有600人被判为“女巫”葬身火海:而在同时期的维尔茨堡,有近900人冤死,相当于每两天里就有一人被当作“女巫”被处死……
在各式各样无中生有的指控和日夜不休的严刑拷打下,有无数的像戈尔蒂那样的“女巫”被屈打成招,因而也造就了一大批诸如戈尔蒂似的冤假错案。
1597年,靠打短工为生的德国寡妇克拉拉·盖斯勒虽然已经67岁了,但仍被人诬告为“女巫”,指控曾经和三个魔鬼姘居并犯有其他罪行,因而被捕受审。开始克拉拉还矢口否认自己有罪,但是审判者开始对她施用酷刑。起初,他们用铁钳箝她的脚趾,她仍拒不承认,审判者说这是“魔鬼的支持让她顽抗不招”。然后再加重刑罚,迫使她“供认”曾经和许多魔鬼淫乱,使240多人惨死,9次导致房子起火,还要将这城市统统烧毁……可是在这之后,她的口供记录中断了,因为她在严刑拷打之下咽了气,审讯记录在最后写上了这么一句:“魔鬼不想让她再供什么,因此勒紧了她的脖子。”
1616年,另一个女子被指控为女巫,在重刑逼供之下,她供认说:“我从记不起事的时候就当了妓女。我折磨死了104个小孩,包括我亲生的3个。他们后来被我从坟中挖了出来,一部分煮了吃掉,一部分加工成药膏及其他用于妖术的药剂,他们的腿骨被我制成了笛子。我折磨我的媳妇和两个孩子,我折磨我的两个丈夫好多年,最后使他们死掉。我无休止地同魔鬼淫乱,40多年来我一直到盖赫尔伯格多座山里掀起了无数次风暴。在这些山上,每年举行5次狂欢活动,会上集中了形形色色的2500人……”屈打成招后,这位身受酷刑的女子被活活烧死。
为“女巫”恢复名誉
200多年以后的今天,““猎巫潮”已经成为一个历史的污点或者当代的笑话。在瑞士阿尔卑斯山区,人们掀起了一场呼吁为戈尔蒂免除罪责,恢复声誉的政治运动。据相关人士称:“如果议会能澄清戈尔蒂并非女巫,那将是世界上首例此类恢复名誉的行为。现在没有一个人怀疑把戈尔蒂当作女巫审判是一个错误。当时的审判只是让她的申诉无人相信而已,事实上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。”
当年戈尔蒂最终被宗教法庭宣判有罪,被用剑斩首。这一判决引起很大争议,当地政府一直努力平息这方面的议论,法庭也在审判记录中着力淡化“女巫”的色彩。
瑞士的一家报纸最近评论说:“现在是到了做出象征性姿态,承认历史责任的时候了。”人们认为,为戈尔蒂恢复名誉可以带动瑞士的邻国采取类似的举动,比如在德国。
虽然公众为戈尔蒂恢复名誉的呼声日隆,但瑞士政府称他们最多承认她的死是由司法误判导致的。格拉鲁斯地方政府发言人表示:“事实上司法方面的错误已经大白于天下,但我们并不认为为她恢复名誉这样的翻案行为是必要的。我们最需要的是以史为鉴,面向未来,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,才能使我们今后不犯类似的错误。”
可怜的戈尔蒂,不知还要做“女巫”多久。不过,但愿罗琳笔下清新的“女巫”形象,会多少给她一点慰藉吧。(严森)2004年8月,挪威举行首次“女巫大会”,纪念在欧洲中世纪被残害的妇女们。挪威演员埃伦·扎荷尔在会上扮作一名被指控为“女巫”的女人,面对审判者声情并茂地为自己辩护。
▲在瑞士阿尔卑斯山区,人们掀起了一场呼吁为欧洲最后一位被处死的“女巫”安娜·戈尔蒂恢复声誉的运动。悲剧已然成为历史,留给今人的是反省和娱乐。图为瑞士滑雪胜地拜阿拉谱举行的“女巫滑雪赛”。
▲将手脚被捆的被告人扔进湖里,如果她沉到水底,则表示她无罪;如果她浮在水面,那她就是“女巫”,就必须送上火刑柱。这种荒诞做法的结果是,她们都只有死路一条:要么在水中溺毙,要么被火烧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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